俄罗斯电影艺术光芒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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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人天生是一个热爱艺术的民族，且兼具浪漫、深沉两种气质，擅长几乎所有的艺术形式，如文学、戏剧、芭蕾、绘画、音乐，等等，并且都形成了自己的流派。电影也不例外。上世纪初，当电影这种全新的艺术形式传到俄罗斯的时候，爱森斯坦就拍出了《战舰波将金号》这部所有电影史都不会遗漏的作品。他也是著名的“蒙太奇”理论的创始人。

《战舰波将金号》海报

回顾100多年来的俄罗斯电影，不得不提及一个历史名词——苏联电影。旋转的工人和女农民的雕塑，充满力量，是莫斯科电影制片厂的片头，也是几代中国观众最为熟悉的片头之一。它见证了群星璀璨的时代——尤特凯维奇、普多夫金、邦达尔丘克、卡拉托佐夫等一大批重量级导演，《战争与和平》《静静的顿河》《一个人的遭遇》《这里的黎明静悄悄》《雁南飞》《莫斯科不相信眼泪》《秋天的马拉松》等影片都赢得很高的声誉。苏联电影以其深厚的文化底蕴和独特的艺术风格，在世界电影长廊中拥有鲜明的辨识度。去年，上海还举办了“俄罗斯电影大师展”，展映了《战争与和平》等9部由莫斯科电影制片厂出品的名家经典。

我个人很喜欢艾尔达尔·梁赞诺夫的电影，无论是看一回笑一回的《意大利人在俄罗斯的奇遇》，还是《命运的捉弄》《办公室的故事》《两个人的车站》这“悲喜三部曲”。《命运的捉弄》称得上是经久不衰的贺岁片，有好多年，每当元旦跨年夜，俄罗斯的电视台必定播放《命运的捉弄》。

梁赞诺夫和他同时代的导演的作品常常探讨道德、情感、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等主题。这些电影，看似与政治无干，却隐隐地巧妙反映出对所处社会的嘲弄。像《命运的捉弄》，看似讲述一个处处巧合的故事，实际上，那一模一样的街道、一模一样的楼房、一模一样的单元，甚至门锁、家具……从一个侧面表现了“只求共性、不讲个性”的问题。

《命运的捉弄》海报

那个年代，苏联的电影艺术家们以一种平静的心态对自己的生活进行审视、思考和嘲讽，他们镜头里所看到的世界是不乏沉重的，是细致入微的，却又是充满幽默和诗情的，还带有一种忧郁的气质。同时，那个时期也涌现出了了安德烈·塔可夫斯基这样现代主义电影大师，他的《安德烈·鲁布廖夫》《伊万的童年》和《镜子》同样是影史上的经典。

苏联解体后，社会发生巨变，曾经的辉煌不再。上世纪90年代，由于资金问题，俄罗斯出品的电影数量急剧下降，电影业一度滑入了谷底。莫斯科电影制片厂被导演们自己称为“罐装电影制片厂”，意为多数电影被封在“罐”中，无法与观众见面。

然而，即便是最艰难的时刻，俄罗斯电影人依然对艺术孜孜以求，执着坚守。1994年，尼基塔·米哈尔科夫的《烈日灼人》先后斩获戛纳和奥斯卡大奖。1998年，他的《西伯利亚的理发师》成为现象级作品。米哈尔科夫也成为当代俄罗斯最有影响力的电影人。

尼基塔·米哈尔科夫

进入新世纪后，俄罗斯电影逐渐走出低谷，涌现出了不少优秀作品，在国际电影节上屡屡获奖，在国内也赢得了票房。安德烈·萨金塞夫打造了《回归》《利维坦》等佳片，安德烈·康查洛夫斯基也凭借《邮差的白夜》《战争天堂》等作品多次获得威尼斯电影节的提名。

近年来，中国观众看到俄罗斯影片的机会也渐渐多了。上海国际电影节上，每年都有俄罗斯新片参赛或参展，品质可圈可点，如2018年的《绝杀慕尼黑》《心率失常》，又如2019年代讲述作曲家哈恰图良的传记电影《剑舞》等，都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讲述1972年慕尼黑奥运会篮球决赛传奇故事的《绝杀慕尼黑》，还被我国国家体育总局推荐，要求学习研讨，这也反映出俄罗斯体育影片的高水准。

《心率失常》剧照

在去年第24届上海国际电影节各单元及展映影片中，粗略统计，俄罗斯电影就有十多部，题材、风格各异，显示了近年来强劲的创作势头。在金爵奖主竞赛单元评选中，俄罗斯影片《良心》夺得三大奖项，分别是最佳编剧、最佳摄影和艺术贡献奖。

《良心》是一部黑白片，讲述了1922年发生在彼得格勒的一宗案件，表现了知识分子面对现实与意志之间巨大冲突的无力感。近百年前的彼得格勒，在黑白光影下被细腻而真实地描绘了出来，街景、电车、餐馆、平民居住的合用住宅，乃至监狱、孤儿院……而天空几乎没有出现过阳光。一个个镜头，一帧帧画面，如版画般有力。

《良心》剧照

电影体现了导演科茨洛夫独特的审美追求和出色的驾驭能力，同时也彰显了黑白形式的无限可能性。《良心》获得由黄建新领衔的评委会的高度评价，评委会赞誉说：它继承了俄罗斯批判现实主义的文学传统，剧本扎实、人物深刻。

这些电影佳作，让人重新感受到来自俄罗斯大地上的光芒，而这光芒，源自深厚的艺术传统和人文底蕴，生生不息。

2022金砖国家电影节展映中，俄罗斯影片均为今年或去年完成拍摄的新片。其中《绿茵战士》由阿列克谢·皮曼诺夫执导，讲的是“莫斯科迪纳摩”球员们在伦敦的奇遇，同样是基于真实事件，值得期待。

作者：邵宁

新民晚报文化新闻部主任、高级记者，毕业于俄罗斯国立戏剧学院，上海市作家协会会员，上海市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