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四相公(胡四相公)

来源:八戒影院人气:448更新:2023-02-11 00:54:02

「粗品聊斋」卢明专栏 | 评《胡四相公》

文/卢明 编辑|燕子 图片|网络

《胡四相公》写张虚一与少年俊狐胡四相公相善,过从甚密,交往年余。其间,茶酒交谈,甚为得意。胡四相公常派小狐服伺保护张虚一。后胡四相公回原籍陕中,与张依依分别。再后,张虚一去西州探望担任学使的弟弟张道一,想从弟弟处得些资助,不想弟弟所赠甚少。张虚一于失意处,却得到胡四相公重金相赠。作者通过这个故事,表现了俊雅之交,赞扬了友谊可贵。

人之情,常言及者,有乡情、爱情、亲情、友情。四情占其一,可见友情之重要。友谊对于人生,可比之于阳光,比之于雨露,比之于清风,比之于美景。无论是工作、学习和生活中,有了友情就有了凭借,有了翅膀,有了直奔前程的底气。所以,一般人都会重视结朋交友,为朋友做些事,也从朋友处得到些益处,在物质和精神两个方面一心帮助、两相促进。而关于友谊的诸多认识,我们都可以从这篇《胡四相公》中得到筌释。

首先,朋友贵同声相求。朋友有多种多样,其层次和品位大不相同。君子有朋,奸人也有朋。雅人有朋,粗人也有朋。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就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真正的朋友,总会内质相近,情调相同。那么,张虚一与胡四相公的友谊是一种什么类型呢?很明显,是情调高雅型。他们性情相近:张虚一性“豪放自纵”,胡四相公,“眉目如画”,翩翩美少年。二人到一起时,品酒饮茶,酬酢议论,意气相投,识为知已。平素交往虽只见虚一之影不见胡四之形,但杯来盏去、同饮共叙,其实得意之处,很有儒生君子之风。张虚一以小狐为助,教训装狐骗财的巫婆,也是一种主持正义之举,这也更加彰显出这是一对良朋益友。

其次,朋友能以义相助。相互帮助,是交友命题中应有之意,也是“义”字在朋友意义上的重要体现。臧天朔在《朋友》一歌中唱道:“如果你正享受幸福,请你忘记我;如果你正承受不幸,请你告诉我。”这首歌只所以打动千百万听众,就是因为道出了为朋作友的重要内涵。一个人得意的时候,不一定需要朋友帮助,但落难的时候,朋友的帮助却会给他们很大的力量。胡四相公对张虚一的帮助,就是这样的。把胡四相公和张虚一的弟弟相比,就更能看出胡四相公的义气。张虚一的弟弟都不愿给张虚上多少帮助,而胡四相公却追出好远变着法的资助张虚一钱财,这怎么能不使张虚一感动呢!这就说明,是朋友,不管千里万里,不论别离时间长短,都会心在记着那份情感,想尽办法给对方一些帮助。

其三,交友可不拘常格。交朋友,一般重身边人士。但,有眼光者,并不排除与远处的或特殊的人交朋友。我甚至怀疑蒲公是看到生活中有人与外地客交友得益而产生感慨才写了此篇。胡四相公本系狐类,为常人所避,张虚一却敢于并善于和他交往。胡四相公是远处入住本地的外乡人。对外乡客,一般人很可能冷漠、猜忌、岐视、不愿与之交往,张虚一却愿意与他们交往。如果他也象一般人那样岐视胡四相公这个外乡客,就交不到这样的好朋友。人,不分远近,不分类别,关键看心性,看品格。只要与自己情相投、味相近,就可以成为朋友。

由此,让我想到了网友--这一随着高科技时代而新生的一个朋友种类。网友一般不在一地,但并不意味着没有相同的特质。恰恰相反,在身边找不到知音,往往在网上可以找到,因为网上交往的范围更大。有人把“网友”视为异类,这与人们把胡四相公看成狐类相似,张虚一能从狐类中找到知心朋友,上网者也能从网上找到知心朋友。其实,朋友不论网上网下,只要投缘适性,就是好友。交往,没必要看联系途径,而要看人的本质。网上也有雅友,身边也有庸人。尤其是高雅之人或醉心于某一领域的人,在身边曲高和寡,甚至终日苦闷,却往往能在网上找到可以倾诉、可以切磋、可以得到满足的人。朋友不在涉不涉网,而在于网下人的素质。只要交遇贤人,就会从中得益。其实,好多网友与身边的朋友一样,他们也是有情有义,也有物质和精神的相助,并且可以从对方那里学到许多自己不曾掌握的东西。总之,不管在哪里,只要真正遇到情投意合的人,都是可以深入交往的。

蒲公原文:

胡四相公

莱芜张虚一者,学使张道一之仲兄也,性豪放自纵。闻邑中某宅为狐狸所居,敬怀刺往谒,冀一见之。投刺隙中,移时扉自辟,仆大愕却走,张肃衣敬入,见堂中几榻宛然,而阒寂无人,揖而祝曰:“小生斋宿而来,仙人既不以门外见斥,何不竟赐光霁?”忽闻空中有人言曰:“劳君枉驾,可谓跫然足音矣。请坐赐教。”即见两坐自移相向。甫坐,即有镂漆朱盘贮双茗盏,悬目前。各取对饮,吸呖有声,而终不见其人。茶已,继之以酒。细审官阀,曰:“弟姓胡,行四,曰相公,从人所呼也。”于是酬酢议论,意气颇洽。鳖羞鹿脯,杂以芗蓼。进酒行炙者,似小辈甚夥。酒后思茶,意才动,香茗已置几上。凡有所思,应念即至。张大悦,尽醉而归。自是三数日必一往,胡亦时至张家,俱如主客往来礼。

一日,张问胡曰:“南城中巫媪,日托狐神渔利。不知其家狐君识之否?”曰:“妄耳,实无狐。”少间,张起溲溺,闻小语曰:“适所言南城狐巫,未知何如人。小人欲从先生往观之,烦一言请于主人。”张知为小狐,乃应曰:“诺。”即席请于狐曰:“我欲得足下服役者一二辈,往探狐巫,敬请君命。”狐固言不必,张言之再三,乃许之。既而张出,马自至,如有控者。既骑而行,狐相语于途,曰:“今后先生于道途间,觉有细沙散落衣襟上,便是吾辈从也。”语次入城,至巫家。巫见张生,笑逆曰:“贵人何忽降临?”张曰:“闻尔家狐子大灵应,果否?”巫正容曰:“若个蹀躞语,不宜贵人出得!何便言狐子?恐吾家花姊不欢!”言未已,空中发半砖来,中巫臂,踉蹡欲跌。惊谓张曰:“官人何得抛击老身也?”张笑曰:“婆子盲也!几曾见自己额颅破,冤诬袖手者?”巫错愕不知所出。正回惑间,又一石子落,中巫,颠蹶,秽泥乱坠,涂巫面如鬼。惟哀号乞命。张请恕之,乃止。巫急起奔遁房中,阖户不敢出。张呼与语曰:“尔狐如我狐否?”巫惟谢过。张招之,且仰首望空中,戒勿伤巫,巫始惕惕而出。张笑谕之,乃还。

自此独行于途,觉尘沙淅淅然,则呼狐语,辄应不讹。虎狼暴客,恃以无恐。如是年余,愈与莫逆。尝问其甲子,殊不自记忆,但言:“见黄巢反,犹如昨日。”一夕共话,忽墙头苏然作响,其声甚厉。张异之,胡曰:“此必家兄。”张云:“何不邀来共坐?”曰:“伊道颇浅,只好攫得两头鸡啖,便了足耳。”张谓狐曰:“交情之好如吾两人,可云无憾;终未一见颜色,大是恨事。”胡曰:“但得交好足矣,见面何为?”一日,置酒邀张,且告别。问:“将何往?”曰:“弟陕中产,将归去矣。君每以对面不觌为憾,今请一识数载之交,他日可相认耳。”张四顾都无所见。胡曰:“君试开寝室门,则弟在焉。”张即推扉一觑,则内有美少年,相视而笑。衣裳楚楚,眉目如画,转瞬之间,不复睹矣。张反身而行,即有履声藉藉随其后,曰:“今日释君憾矣。”张依恋不忍别。狐曰:“离合自有数,何容介介。”乃以巨觥劝酒。饮至中夜,始以纱烛导张归。明日往探,则空屋冷落而已。

后道一先生为西州学使,张请如晋。因往视弟,愿望颇奢。比归,甚违初意,咨嗟马上,嗒丧若偶。忽一少年骑青驴,蹑其后。张回顾,见裘马甚丽,意亦骚雅,遂与闲话。少年察张不豫,诘之。张告以故。少年亦为慰藉。同行里许,至歧路中,少年拱手而别,且曰:“前途有一人,寄君故人一物,乞笑纳之。”复欲询之,驰马遥去。张莫解所由。又二三里许,见一苍头持小簏子,献于马前,曰:“胡四相公敬致先生。”张豁然顿悟。启视,则白镪满中。及顾苍头,不知所往。

作者:卢明,男,1960年生人,笔名黄河入海。郓城县委退休干部,郓城县作家协会主席,县诗词学会会长。系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菏泽市诗词学会副会长,菏泽学院水浒文化研究基地特约研究员,郓城县历史文化研究学者。在《光明日报》《山东文学》《时代文学》等多种报刊及网络平台发表散文100余篇、小说20余篇、诗词诗歌1000余首,其中《菏泽赋》在《光明日报》发表。著有《正话水浒》《水浒印象》《好汉文化探究》《郓城文史考略》(三卷)文化书籍六部,主编《郓城文学作品选》《郓城文韵》《水浒别传》《水浒酒故事》作品集四部。在菏泽电视台主讲水浒文化十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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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四相公

山东莱芜有一人名叫张虚一,是学使张道一的二哥。张虚一为人豪爽放纵。听说县里某人的宅子,被狐狸所占据,于是恭敬的怀揣着名片到这宅子拜见,希望能见一见狐狸。走到门口,将名片投进门隙里,一会儿,门自己就开了。跟着张虚一一起来的仆人见此,大惊失色,转身走了。

张虚一,整理一下衣衫,恭敬的走进去,看到大厅上茶几,桌子,都在,却寂静无声,一个人也没有。张虚一拱手作揖,祝愿道:“小生来之前已经斋戒过,仙人既然没有把我挡在门外,我都已经走进来,为何不赏脸见一面呢?”

忽然听到空空的房间里传来声音,说道:“劳驾张公子亲自到来,蓬舍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听到有人的脚步声,我很高兴啊。请张公子坐下赐教。”马上就看到两张椅子像自己长脚一样,走到张虚一面前。张虚一刚落座,马上就有刷好漆的朱砂盘子,和两盏茶,悬空在张虚一胸前。俩人各自取自己身前的茶杯喝茶,只听到喝茶的吸呖声,却始终看不到人。

喝完茶,空中又飘来酒。张虚一问他的家世姓名,空中说道:“弟弟姓胡,家中排行老四;张公子可以和其他人一样叫我张四相公。”俩人边喝酒,边聊天,聊的十分投机。

接着空中又飘来摸好香料的鳖肉,鹿肉。给二人斟酒,上菜的人,好像有很多小仆人。喝完酒又想喝茶,刚想到,香茶就放在茶几上。张虚一凡是刚想到什么,这东西马上就到眼前。十分高兴,喝的酩酊大醉,这才回去。

从此以后,每过几天,张虚一必然要来拜访一次,胡四相公也经常到张虚一家,俩人就如主客一般经常往来。

一天张虚一问胡四相公道:“南城有一个巫婆,白天委托狐仙向病人勒索钱财,不知道是那一家的狐狸,胡兄认识吗?”胡四相公道:“你胡说,没有这样的狐狸。”一会儿,张虚一起身去上厕所,听到胡四相公家里有人小声说道:“刚才你们所说南城的狐狸巫婆,不知道是什么人。小人打算跟从张先生去看看,希望张先生帮我给主人说说。”

张虚一知道这是胡四相公家里的小狐狸,道:“我答应你。”回到酒席之间,请求胡四相公道:“我想要足下一两个仆人跟我道南城去看看这狐狸巫婆,一探究竟。特来请求胡兄同意。”胡四相公坚持说不必如此。张虚一再三请求,胡四相公这才同意。

接着,张虚一出门,一匹马自己就跑到眼前,好像有人控制这匹马。张虚一骑上马前往南城,小狐狸一路跟着,边走边聊天,对张虚一道:“之后先生觉得有很细的砂砾落在你的衣襟上,那便是我们狐狸在跟随着你。”

说完,到南城巫婆家,巫婆看到张虚一到了,十分抵触,道:“张先生,你这样的贵人,怎么有空光临寒舍?”张虚一道:“听说你家的狐狸十分灵验,是真的吗?”巫婆一脸正色道:“不知道是谁在那里胡说,以至于惊动贵人来拜访!怎么能随便说狐仙?恐怕我家的花姐不高兴。”

话还没说完,空中飞来半块砖头,击中巫婆手臂,巫婆一个踉跄,险些跌倒,惊讶着对张虚一道:“官人为何用砖打我?”张虚一笑道:“老婆子,你是眼瞎了吗?你几时见过自己被东西击中,反而去诬陷一个袖手旁观之人?”

巫婆惊愕万分,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正在疑惑之间,又有一颗石子落下来,击中巫婆,巫婆一个趔趄,跌倒在地,污秽泥土从天而落,都落在巫婆脸上,瞬时之间,脸脏的就像鬼一样。只有哀嚎救命。张虚一请求饶恕巫婆,天上这才不掉泥土。

巫婆急忙起身逃跑,逃到房间里面,关上门,不敢出来。张虚一隔着门对巫婆喊道:“你的狐狸跟我的狐狸比起来怎么样?”巫婆只有谢罪,说自己错了。张虚一抬头望空中,告诫小狐狸不要在伤害巫婆,巫婆这才忧惧着走出来。张虚一笑着揶揄一番,这才回去。

从此以后,张虚一每次一个人走在路上,就会觉得尘沙淅淅沥沥落下来,一喊小狐狸,就会答应,从来没有不回答。就算路上遇到虎狼歹徒,那也毫不畏惧,有恃无恐。

就这样过了一年多,和胡四相公结成莫逆之交。曾经试着问胡四相公年龄多大,胡四相公说自己也记不太清,只是说道:“看见黄巢造反,好像还是昨天的事一样。”

一天晚上,俩人聊天,忽然看见墙头簌簌声作响,声音很大。张虚一觉得很奇怪,胡四相公道:“这必然是我的兄长。”张虚一到:“既然是胡兄的兄长,为何不邀请他一起来坐坐,聊聊天呢?”胡四相公道:“他修行的道行太浅,只偷鸡吃,也就满足了。”

张虚一对胡四相公道:“你我的交情能好到如此地步,我也没什么遗憾;唯一遗憾的是,始终没能见到胡兄的相貌。”胡四相公道:“能有莫逆之交也就足够,见面做什么?”

一天,胡四相公摆好酒席,邀请张虚一,并且说这是饯别。张虚一道:“胡兄打算去哪里?”胡四相公道:“弟弟我在陕西还有些产业,打算去哪里打理一番。张兄你始终因为没有能见到我一面而感到遗憾,今天就让你见一面你认识几年的朋友,他日遇到,你也能认识我。”

张虚一四处张望,却什么也没看见。胡四相公道:“张兄你试着打开卧室的门,弟弟我就在里面。”张虚一立即推开门一看,看到里面坐着一位美少年,正对着自己。衣冠楚楚,眉目如画,转眼之间,就再也看不到。

张虚一反身回去,立即就能听到后面跟着脚步声,身后胡四相公道:“今天,张兄你就再也没有遗憾了吧。”

张虚一始终还是依依不舍,不忍心分别,胡四相公道:“聚散离合,原本是命中注定的,张兄,你也不要一直耿耿于怀。”说完拿出大酒杯,劝张虚一喝酒。俩人喝到大半夜,才拿着纱灯给张虚一在前照路,带着张虚一回家。第二天早上,张虚一又去宅子拜访胡四相公,就只看到一间空屋子,冷冷清清的。

后来张道一先生做西川学使,张虚一却还是像往常一样清贫,张虚一到西川去看望弟弟,希望弟弟能在金钱上接济一下自己。在弟弟这里住了一个多月,弟弟好吃好喝招待,却不愿意送钱给哥哥以免让哥哥更加的懒散,潇洒。

张虚一也觉得很是无趣,走了,骑在马上叹息不已,灰心丧气。忽然一位少年骑着青色马驹,跟在张虚一后面。张虚一回头一看,这少年衣着很是华丽,气质也十分文雅,和他说话聊天,少年人看出张虚一不太高兴,问是怎么回事。张虚一一边叹息,一边告诉少年其中原因。

少年人也好生安慰张虚一一番,一同走几里路,到岔路口,少年这才拱手作别,说:“前面有一人,寄存着张兄故人的一样东西,还望张兄笑纳。”张虚一正准备细问,少年人骑着马径自走了。张虚一觉得少年一番话莫名其妙,不知道怎么回事。

又走两三里路,看到一位老仆人拿着一个圆圆的小筐,在张虚一马前打算把这小筐献给张虚一,说:“这是胡四相公献给张先生的。”张虚一这才豁然顿悟少年人刚才的一番话。打开小框一看,框里装满银两。回头一看老仆人,却已经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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