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厨房就等不及了(厨房有时竟会是最后的“救赎”)

你以为在柜台前等待会有什么会发生

跨海光荫 1.2.1

当我们站在商场或某个办事机构的柜台前，在等待收银或提取商品的那段时间里，期间是否有过趣事发生呢？

一个星期天的中午，先生又去农场修他的拖拉机了。我想着和女儿出去走走吧。当时有点下小雨，我带着孩子出门，来到一个购物中心附近的麦当劳餐厅。

这里不同于中国国内，没有很多的美食同行的竞争。麦当劳餐厅修建得很时尚高档，尽管也只是标准化生产出来的各种食品，提供还算不错的咖啡和甜品。咖啡在海外是非常重要的饮品，差不多每个国外老百姓每天都要享用。这里的咖啡柜台，基本上就占了整个麦当劳餐厅一半的面积。

中午的时候，餐厅里还挺多人的。我所知道的，在我家附近的另一间麦当劳，就可以在网上点餐，也可以在店内的电子屏幕上进行点餐，很方便。只是我是第一次来这家麦当劳。也许是位于高档购物中心附近的原因，这里的设施，就显得比我家附近那家更优雅漂亮和高档。

我习惯地走到点餐机前准备点餐，看到有好几个点餐机都没人操作，在只有一个能用的点餐机前，已经站了不少人等着。我和女儿也只好排队等待。这期间，有不少人就等不及走了。

这个麦当劳餐厅是在公园的一角，我选择来这个餐厅，是因为可以让孩子在吃饭的时候，还可以看见绿色的公园外景，不至于像另一家麦当劳餐厅那里，用餐时只能对着个嘈杂的街景。在这里，孩子可以一边吃饭，一边看看外面的绿色园林，让孩子的情绪能够得到放松，对她的眼睛视力也有好处。

此 光荫 非 彼 光阴 文字已有版权**

现在，这个麦当劳餐厅的点餐机没几个人能用的，真是让人有些失望。好不容易有唯一一台好用的，刚走过去，我就看一个女士带着个小宝贝，小孩儿饿了，样子像是很急。这台唯一能用的点餐机上，并没有号码牌。她已经输入菜单，一时找不到号码牌用来输入送餐牌号。我刚好手里提前从别处拿了一个号码牌，我的女儿手里又多了一个号牌正玩着，我就把我手里的给了这位女士。

这位女士礼貌地说：“谢谢！”她还进一步问我：“你真的要给我用吗？”我说没有问题。于是，她就赶紧拿了号码点餐。我真怕这个唯一能用的点餐机又出什么问题。

等到我的时候，真麻烦，这台点餐机上的付款机又不能用了，必须到柜台那里排队付款。我觉得，此时我的耐心，已经开始受到挑战了。我已经花了快二十分钟，试过至少三台点餐机，而就这一台有用，可到最后付款又不能够顺利进行......不能顺利付款的话，那这个排号又得往后排。因为餐厅厨房是按照付款顺序下厨的。

好吧，那我就拿着点餐机吐出来的序号账单，到柜台去付钱，总算是进入下一个程序。

可是，等了半天也没人叫我的号，我心里就开始打鼓了。到了这个时候我开始后悔了，不应该来这个地方。我们自己家附近的那家麦当劳，虽然周围环境一般，但每一次去都很顺利，那儿的服务员都很憨厚朴实，服务态度也特别的好。想到这里，我下意识地伸头看看这家餐厅开放式厨房里的情况。

这一看，我就真的后悔了。

厨房有时竟会是最后的“救赎”

“一个人在这样一个人口众多的国家，怎么还会觉得那么孤独？”

01

三个城市，三个厨房，三种忧伤，何以解忧，唯有将心碎在厨房的温火中细熬，等香气四溢，忧伤便被抚平。Souffle是原书名，也是贯穿全书、连接三个故事的针串，生活就像烘烤一块舒芙蕾蛋糕，它的配料、步骤看似最简单，却永远都掌握不到合适的火候，所以“每次刚拿出来，舒芙蕾中央就已经塌下去”，人生常常亦然。爱诗乐·沛克用她温润细腻的笔触，借助舒芙蕾这一经典法式蛋糕隐晦地表达生活当中“突然崩塌”的悲伤、绝望时刻。忧伤的时候，不妨走进厨房，在全身心投入到烤制一块舒芙蕾时，也是换一种方式掌勺生活，来与现实对抗，让自我得到些许慰藉。

关于舒芙蕾

即蛋奶酥，以轻盈的空气感享誉世界，由事先调好的食材与打发成泡沫的蛋清混合烘烤直至蓬发，味道可甜可咸。书中的法式舒芙蕾完全靠打发的蛋清，没有固形能力，需借助容器在烘焙过程中爬高，口感细腻且有稍纵即逝的泡沫感。它背后的制作原理相当简单，空气和水蒸气的双重作用，造就它轻盈柔软的口感。由于烹饪过程中创造出的是轻度热凝固型泡沫，稍微晃动或冷却，气压都会受影响导致下沉与塌陷。

故而爱诗乐·沛克在书中这样描述它：

一块舒芙蕾就像是一个美丽而善变的女人，没人能猜出她的心情。没有哪本书会记下它的秘密。没有人会说在二十五分三十秒时将它取出，没有烤箱能达到恰到好处的温度。

所以舒芙蕾注定是脆弱的，它必然会坍塌，只是维持的时间长短不同，只能反复练习，慢慢体会，这是它的魅力所在，亦是挑战之处。因此三个主人公在对它的投入制作中不断思考，从令人窒息的生活中分离出自我，让灵魂得以喘息。

02

纽约

远离家乡菲律宾的莉莉娅追随理想来到美国，她小心翼翼地与性格古怪的丈夫阿尔尼相处着，后来为了更好地照顾养子养女，她放弃自己的事业与艺术生涯，搬离市中心在郊区安了家，可当孩子们长大后却指责她是因为私心才收养他们，于是搬离了莉莉娅。在阿尔尼突然病倒无法自理后，所有他们曾以为只要不理会就能相安无事的问题都暴露出来了，莉莉娅本拥有才华、美貌与前途无量的未来，但不知从哪刻起，她所有的希望都被剥夺，“每一天都仅仅成了个时间框架”。于是她选择走进厨房，企图用美味取悦生活，执着地烘烤舒芙蕾，就像执着地对抗失败的人生。

可生活的鞭斥来得要比预想中猛烈，当丈夫愈发狠厉地命令、折磨她，孩子们的冷漠触不及防地伤害她，62岁的莉莉娅才意识到自己的可笑，她百般为之付出的人如今却把她当仇人，盼望着她受苦，她受够了这种小心翼翼、向人讨好而束缚自我的日子，莉莉娅终于认清事实，决心离开这里，离开美国，而就在飞往菲律宾的前一天，她在厨房里永远闭上了双眼。

巴黎

​​​​

马克深爱的妻子克拉拉突然去世，他的生活瞬间失去方向，在此之前，他的一切包括味蕾、社交都依附在克拉拉身上，他从没想过有一天克拉拉离开，并且是那么猝然。

克拉拉是他多年来一直披在身上的毯子，现在她不在了，只留他瑟瑟发抖。

自此，他与世界的联系纽带断了，从最初的不知所措，逃离所有认识他们的人们，这个中年男子渐渐接受事实，他选择了厨房这个与妻子联系最密切的地方，从制作一份意大利面开始，到能够面对一切，并独自宴请朋友，他笨拙地重新排序生活。马克对妻子的爱是不用质疑的，可是这份对生活不投入的爱多少会有缺陷，他一直躲在爱情里面，让妻子独自面对生活的琐碎，虽然她也乐在其中。现在没有了克拉拉，他第一次在生活里挣扎时，马克才意识到自己失去了很多快乐，他本可以和克拉拉一起拥有更多的乐趣的。

伊斯坦布尔

生活在土耳其的菲尔达从小就能做出各种美味，但她却背负着一个总是生病而对她挑剔的母亲奈斯比太太，为逃离母亲的捆绑统治，她早早结了婚。本以为日子会这样平静下去，母亲突然摔断髋骨让她重新回到噩梦中。

在照顾母亲的日子里，母亲总将疼痛夸大希望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她固执地认为自己瘫痪而不肯进行康复训练，理所当然地让菲尔达处理本可避免的麻烦，而母亲因病痛将童年的不幸、战争记忆和丈夫的离去混淆，时而清醒时而喊叫着胡诌，搅得整栋楼不得安宁，当亲情变得像奶油般黏腻，母亲各种不解的麻烦、冲突、介入令菲尔达再也无法忍受，她逃进厨房才有一丝喘息的机会。

03

书本的内容与名字并不完全契合，三个故事虽互不牵涉，却是万面同悲，他们的生活都被意外打乱，被迫进入了一个不愿接受的拐角，而厨房是唯一可以软化忧伤的地方。

生命里有些事该及时付诸行动

莉莉娅生活在极度压抑的环境中，她不断地劝自己认命，习惯于淡化别人对她的伤害，而后原谅并遗忘，欺骗自己不停付出，得到回馈的竟是最大的“失望”：悉心照料的丈夫将一切看作是理所当然，常常冷暴力，甚至恶语相向，还擅自更改遗嘱剥夺她的一切；一双养儿女怨恨她。她的选择将她推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所以“无论她怎么努力生活，灵魂的中央依然会突然塌陷下去，而生活也会在四周散落成碎片”，生命缺失的部分已经结成硬痂，正如书中所说：

她能挽救一锅饭菜，并不代表她能挽救整个生命。生命中缺失的材料是没有替代品的。

当她不再妥协、决绝地逃离时，一切都太晚了，命运以最措不及防的方式将她永远地留在了那间老房子，她带着全部的希望，倒在了唯一能让她温暖的地方——厨房。莉莉娅最后也没有融入纽约这个城市，而远渡重洋来到这片土地的时候，她曾确信自己会有一番成就，美国是她曾经的梦想，到头来她发现菲律宾的厨房才是自己最向往的地方，可是已经回不去了。

最深的悲痛要靠自己治愈

一个人过分依靠另一个人，当对方离去，生活必定会崩溃。马克的宇宙中心只有漫画和克拉拉，一切都由她打理，她的死去留下他不知所措。他逃避现实，躲避朋友的关怀与帮助，但还是选择重新开始，他尝试以另一种方式生活，从第一道菜开始，开始了更多的尝试，最终他的舒芙蕾不再坍陷，尽管不那么美味，他找到了继续下去的信心。这个过程虽然很痛苦，直面悲痛一切就都能跨过去。书的最后，他还是做不出想要的舒芙蕾，但这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已明白不能再这样悲伤，克拉拉仍然无法被代替，和她在一起的每段时光都是。

努力生活与追求完美相辅相成

奈斯比太太的加入彻底打破了菲尔达精心经营的生活，母亲的无理要求及那些歇斯底里的情绪招惹来邻居们的不满，甚至引来了警察，尽管痛苦难耐，菲尔达别无办法，挣扎着生活在对母亲的同情与厌恶中，只能躲进唯一属于她自己的地方，到厨房里烹饪烘焙。她能烘制出不塌陷的舒芙蕾，但她想要追求更完美的，所以她会一直做下去，一直努力过下去。相比之下，菲尔达是幸运的，她有爱她的丈夫，理解她的儿女和闺蜜，对她而言，生活只能寻求某种平衡，正如没有完美的舒芙蕾一样，当你控制得好时间火候，它就能比先前更成功。

这并非是一本名字、内容如一的治愈系小说，读来反而感到一种无以名状的忧郁，恍惚间不知是生活本身，还是人物际遇绷紧了我们的敏感神经。人物是千万个平凡如我们的代表，没有宏大的主题背景，可往往是生活的细末节、柴米油盐就能压垮我们，作者通过对日常瞬间的多视角剪影定格，深刻传达出令人窒息的绝望本身，厨房的香甜绵密只能是缓冲剂，苦占据人物生命的大部分。可人们似乎忘记了，当某种格调占据大部分，它就成为了生命本身，故而苦不能再说苦了，当然，忧伤、失落难免有时。《忧伤的时候，到厨房去》平铺直叙的文字中向读者揭示深刻的道理，它的本意不是让我们在生活面临重构时找个“厨房”躲起来去逃避现实，救赎在于找到自己，安定自己，然后继续与企图压垮自己的一切对抗。所以厨房不过是个载体，关键是在这个空间里的思考，对过去、当下及未来的思量，承受住一边崩溃一边继续的精神折磨，如果捆绑无法避免，那直面缺失，直面失望，找回生活的勇气，“忧伤”便不攻自破 。此外，书中有不少其他城市的饮食文化，各式各样的地方特色食物与亚文化也令阅读别增一番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