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大学教授把内卷躺平讲透了

作者：房绍坤

本文为房绍坤教授在吉林大学法学院2021届学生毕业典礼上的致辞

亲爱的同学们，尊敬的老师们：

大家下午好！

今天是法学院2021届学生毕业典礼，院领导让我作为教师代表与毕业生们说几句话。其实作为一名老师，我从未以教师代表的身份在毕业典礼上致辞过。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我都是以校长身份致辞的。

所以，我要感谢院领导给我这次机会，让我在即将“奔六”的时候体验一下这样的人生第一次。当然，这也可能是最后一次，因为我们法学院有近百位老师，每一位都十分优秀，都有资格作为教师代表致辞，如果每一位老师都代表一次，我哪还能再有这样的机会！

在毕业典礼上，老师们会通过各种方式向毕业生们送上叮嘱与祝福，这是套路，只是每个人的套路不同而已。

今天，我想借用现今最流行的两个词—“内卷”与“躺平”来展开我的套路。

有人说，这是一个内卷与躺平交织的时代。当代的年轻人或在内卷，或在躺平，或在内卷和躺平之间反复横跳。当然，也不排除有些人以虚假行为掩盖自己内心的真实意思：嘴上说着躺平，身体却内卷的很诚实。

民法尊重当事人的意思自治，无论是内卷还是躺平，都是行为人自行选择的生活方式。

尽管大家都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自由，但作为老师特别是民法老师，在各位做出选择之前还是要充分履行风险告知义务，以便诸位能作出最符合自身利益的理性选择。

内卷被批评的主要理由，在于其竞争手段的无序和低效，而内卷效力正当性欠缺的主要理由，则在于扰乱了正常的竞争秩序：当电影院第一排的人站起来的时候，后面的人自然也无法安坐。

相较于内卷，有更多人选择了躺平，这不仅是因为躺平比内卷更加舒适，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很多人是在内卷的路上掉队后而悲愤地躺平。

学过侵权法的同学，可能都被曹险峰教授“坑深几米”的问题“坑”过，以至于很多同学都没法从“坑”里爬出来，无奈地在“坑底”躺平。险峰教授，你别再“坑”学生了，今后换个题目，问问“高空多高”吧！

内卷和躺平，是社会资源有限而无序竞争加剧下的两个极端选择，尽管两者表现迥异，但在本质上都可以与目光短浅划等号。

内卷者多企图以取巧的手段，谋取立竿见影的效果，而躺平人则以一种满足于当下的心态得过且过。所以，内卷者与躺平人无论走到哪儿，带给人的都是烦恼与阴暗。这与孙学致教授和李建华教授完全不同，他们无论走到哪儿，都会给人带来一片“光明”！

很多人内卷的原因在于太急于“成才”，宁可花时间去涂抹装点自己“华丽”的简历，也不愿花一番功夫研究一个真问题，写一篇好文章；很多人躺平的原因则在于，努力并没有什么立竿见影的效果，即便是几年躺平下来，以现在的学历去谋求一份不错的工作大抵也不成问题。

甚至有人说：躺平的韭菜不挨刀！但我说，不挨刀的韭菜做不成佳肴！在这里，我想将毛主席的一句诗送给诸位：牢骚太盛防肠断，风物长宜放眼量。

若你在内卷，我希望你能放眼将来，少一些内卷，多一些外卷，这样你就能卷得有态度，有期待，有美感。

在法学乃至社会科学领域，见识和知识几乎同等重要。我们法科学生的成才周期相对较长，这是因为我们不仅要拥有深厚的专业知识积累，还需要洞悉世事，了解规则背后的社会背景，否则，我们就不能很好地领悟法律规则背后蕴藏的智慧，难以掌握定分止争的能力，而这些都需要时间的积累和沉淀。

无序且低效的内卷虽然可以让你在短时间内装点起“华丽”的外观，却无益于你核心竞争力的打造，唯有长期踏实的积累才是你制胜的根本之道。

所以，当你选择法学作为自己的终生事业之时，便需要打消“出名要趁早”的念头，便要有“板凳甘坐十年冷”的觉悟。

若你正在躺平，我同样希望你能放眼将来，放弃躺平，奋起努力，这样你就能看出躺平和努力的本质区别：前者意味着你终将止步于此，后者则可能就此给未来开启了一丝门缝。

现如今不断努力的意义在于拓展自己的广度和深度，进而拓展自己未来的无限可能。在这基础之上，将来要选择什么样的职业或生活状态，再交给你的家庭、性格、职业志趣等因素去决定，决不可因为一时之懈怠，就提前给自己设定好人生发展的天花板，甚至是“向下突破天花板”。

同学们，无论这几年你是内卷过还是躺平过，其实临近毕业时内心都会产生一定的“负罪感”。当然，这种“负罪感”不是张旭教授所讲的“刑法负罪感”，而是周春国书记所说的“道德负罪感”。

我希望大家端正态度，放松心情，平复情绪，以一个堂堂正正的“吉大法律人”的身份步入社会。“吉大法律人”这一金字招牌将为你带来无限的荣耀与资源，她是YYDS，我们要一起珍视!

临别之际，我最后再送给大家两句忠告：内卷卷掉的不仅是你的头发，更有你的耐心和深度；躺平不仅会躺出一身赘肉，更会躺出你的惰性和油腻。

所以，无论这世界如何之内卷，无论身边的人怎样躺平，都要坚守你们自己的人生跑道，一步步地跑，踏踏实实地跑，带着吉大法学的荣耀和希望，奔向你们的星辰大海！

最后，衷心地祝愿同学们毕业快乐，前程似锦，母校的大门将永远为你们敞开，愿你们走出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谢谢大家！

清华大学教授说“躺平是极不负责任的”，你如何看待社会躺平现象？

“躺平”这个词，因清华大学副教授一句“躺平是极不负责的”言论，再次掀起酣然大波。网上几乎是清一色、一边倒的反对、嘲讽之声。最火爆的驳斥逻辑是：你都四十四岁了，还是副教授，你就是“躺平”的典范。

反对清华教授这个逻辑是不对的，大意是四十四岁还没有混上正教授，有什么资格教训我们？持这个观点的答主的父母大概率不如你们学历高，但小时候还不照样教你们怎么做人？人家副教授谆谆教导你们“躺平是极不负责的态度”，并没有错啊，恨铁不成钢，拳拳爱国之心，问题的关键，不是这句话对不对，而是管用不管用。

记得有一个段子，一个小男孩反对让他“笨鸟先飞”的父亲，“有一种笨鸟，自己不飞，噗嗤下个蛋，指望孵出一只老鹰来”。还也有一些子女埋怨父母，你们当年怎么不是创一代，那我就是富二代了。清华大学教授，不，副教授，他说的话难道不对吗？难道不是为你们好吗？比如，前几天某讯总监在五四节前发帖，翻译过来就是，我们长辈在为青年致敬，你们却在睡懒觉。结果也是与清华大学副教授同出一辙，网民也是一片骂声，最火的逻辑是，致敬的最好的方式就是让青年补觉。

这些问题的底层逻辑就是，现在的年轻人太苦逼、太悲催、太无奈了，你们说啥大道理都没用。你们觉得你们在恨铁不成钢，为我们好，我们却认为造成我们这样的始作俑者恰恰就是你们，你们说得越多越像贼喊捉贼。正如上司坐在台上教导下属们好好做人，目的只是洗脑，便于驾驭，背地里上司干得全是相反的事情。这才是年轻人最反感的地方，道貌岸然，背后一地鸡毛。

清华大学副教授的观点非常鲜明，哲学逻辑上没有问题：你们年轻人不要因为反对“内卷”就选择“躺平”，内卷是教育体系发挥筛选机制的成本，内卷就是内部竞争，竞争就应该促使人努力奋斗。你选择躺平任锤就是极不负责地，上，对不起培养你的国家，下，对不起望子成龙的父母。你们躺平了，就是社会发展的“成本”，就是科学进步的累赘。痛心疾首，其言也善。

这个问题的本质，清华大学副教授，没有看清楚，别看他从秦皇汉武一直分析到当代，但他没有看到这个时代已经造成了许多无法逾越的鸿沟，让年轻人望洋兴叹，因绝望而选择躺平。我不写别人，就写我自己的经历：

十二年前，我从小镇来到北京，那个时候，我们砸锅卖铁加上贷款，还能买得起一套小房子，现在调来的年轻人，就算全家人掏空6个钱包，加上贷款，也买不起一套像样的住房了，几乎不能在北京安家立业。北京五环内稍微像样的三居室就要1000万，首套首付需要300万，贷款700万，估计追溯到秦皇汉武时代也攒不起的。人，如果不能安家立业，哪有心思努力奉献？

上一代的前辈，喜欢谆谆教导，喜欢好为人师。比如，我们公司里那些45岁以上的小中层就喜欢忆苦思甜，总是说你们年轻人生在好时代了，不努力奋斗，不刻苦学习，不加班加点，不无私奉献，就对不起国家，对不起爹娘。

他们最喜欢说的就是，我们当年毕业工资才200多块，你们一毕业就2万多月薪。这个逻辑真是无语，你们当年毕业工资两百多，可是单位包吃包住，低工资高福利，一套北京福利房才交3000块，现在价值1000万。然后你们那个时代，再用公积金贷款买一套房子，一般中年人家里至少两套房，现在价值2000万，月薪升到三四万，现在开始居高临下谆谆教导起年轻人来了。

现在这茬年轻人估计这辈子也无法超越这群前辈了，就算混个二十年，混到45岁，月薪升到三四万，还是望房兴叹，就算买套小房子，还房贷也要换到地老天荒。

然而，现在的压力是双管齐下的：一方面房价上天，一方面希望下海。比如，现在的年轻人想逆袭的机会越来越少，希望越来越渺茫。比如，清华大学这位副教授当年可以进入清华当教授，放在现在，他这等资历可能进不去大门了。

再比如，我们公司里的中高层们，原来也就是普通本科，赶上了时代的红利，慢慢熬上了中高层。现在，公司招聘的门槛已经是985硕士了。一年招100多个985硕士，能在35岁混上中层的概率也就是5%，95%的985硕士晋升无望。

而且更加焦虑的是，体系内都在搞年轻化，现在提拔中层都要求85后了，最苦逼的那批80后“未富先老”，最悲催是你想努力奋斗，单位都不需要你努力了，因为你的年龄过线了，你们躺平就是对单位最好的负责，乖乖躺平，别惹事。

清华副教授称因为不喜欢“内卷”就躺平是不负责任，网友怎么看？

今天（28日）上午，#清华教授称躺平态度极不负责#话题一跃登进微博热搜前十，短短时间阅读量就达1.4亿次，讨论次数1.2万次，网友关注度可见一斑。不少网友认为，李锋亮“躺平极不负责任”的观点未免“居高临下”，还给人一种“站着说话不腰疼”之感。也有许多网友观其文章，反驳其对于“内卷”的说法，认为他对此理解并不准确。

甚至还有人进行情景假设，描绘了一幅“清华大学副教授卷起来”的场景，以说明什么叫做“内卷”。值得注意的是，一些网友也指出，“躺平”是一种接纳自我的生活方式。同时，也有人表示，不是自己不愿意奋斗，只是因种种现实原因而无奈选择“躺平”。

“躺平”文化释放了一个要关注年轻人心理和生活状态的信号：

对大部分年轻人而言，生活并非没有“欲望”，只是有时候实现的难度比较大，比如想要有更多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想要尽可能地提升生活质量，在一番较劲之后发现没能“翻身”或者“逆袭”，也就选择了“躺平”。显然，现代社会仍然要尽可能多地创造条件，让年轻人有机会在社会系统中实现自我价值。

而另一方面，年轻人也不必急于“躺平”。哪怕是像《百元之恋》电影里靠“家里蹲”生活了32年的主人公，依然有产生“好想赢”意念的时刻，哪怕独自抵抗生活的重拳，也不妨向生活致意。